【发郊】囚泽（十一）
这章是给还在等的姐妹更的，唉，想鸽了它但是我的良心还是有点痛……终于写到扔封神榜名场面了，魔改巨多，但架不住我改的爽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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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崇应彪最近……可有来找过你？”
“……什么？”
没有就好。
姬发无声地松了口气。
那夜之后，他留心观察了几天，并未听到什么流言，料想应是吓住了崇应彪。但毕竟事关重大，他总是心中不安，直到此刻，才彻底放下了心来。
这两天你避着崇应彪些，他若说了什么奇怪的话，记得回头告诉我。
姬发想再叮嘱几句，但看到眼前人憔悴的脸色，心中却又是一揪。
天谴将至，朝歌城阴沉了数日，今日云层愈发厚重，似是有雨。祭天台下人来象走，尘土飞扬，吆喝声、叮当声、象鸣马嘶声混杂在一起，一片忙乱。
自打祭天台开建，殷郊几乎日日都守在这里，台子一日日升高，他的神色也越来越黯淡沉默，有时候在旁边一站就是一天，话也不说一句。
姬发知道，他是舍不得大王。
一切已成定局，殷郊是那么敬爱自己的父亲，却只能眼睁睁地……
姬发代入自己，也不禁满腔酸涩：“想要消除天谴，就必须自焚在这祭天台么？”
殷郊望着被高高吊起的根根巨木，喃喃道：“也许，只有神仙才有办法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一抹流动的红绸割然划破长空！
祭天台下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巨大的喧哗，两人同时一惊，循声向下望去，只见红菱翻飞，旱地生水，一大一小两道人影在空中腾云来去，只看得人眼花缭乱——
原来真有神仙啊！！
姬发与殷郊齐齐大喜，当日，便带着姜子牙三人入宫觐见。
神仙献宝，这可是天助大商！
本以为大王可以免于献祭，岂料大殿之上，大王为了验证封神榜的真伪，当场斩杀一人，姜子牙等人临阵反悔，带着封神榜一路闯出宫门！
“殷郊姬发，把封神榜给我追回来！”
事出突然，一时无暇细想，二人齐齐应了声是，翻身上马，向三人逃走的方向追去。
他们一路追入了林中，并骑不久，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岔路口，当即兵分两路。
头顶的阴云压得更低了，黑黢黢的天空上隐隐有银蛇爬过，是要下大雨的前兆。
林中老树盘虬，越往后越是难走，姬发弃了马，追到了一处悬崖之上，举目四顾，却不见一个人影。
糟糕，追丢了……
姬发抬头看了看天色，不由心下一沉。
看来今日是回不去了，自己倒是无妨，但是殷郊……
大司命说过，那秘药必须每日一服，也不知殷郊今日服过没有，又有没有随身携带……
不行，他得赶紧找到殷郊！
姬发沿着悬崖边走边寻，正自焦灼，忽闻前方传来一阵落石之音，他循声一看，便见一道白色的身影正晃晃悠悠地挂在崖边，被上首之人紧紧抓住——
正是殷郊！
……
一直到昏迷的人彻底脱离了危险，姬发突突的心脏才缓了过来。
姜子牙从袖间取出一粒丹药，姬发以荷叶取了水，慢慢喂殷郊服下：“老人家，把封神榜交给我。没了它，大王可就活不成了。”
姜子牙哀声一叹：“给了他，恐怕天下人就活不成了。”说着，他顺手搭了把殷郊的脉，神色顿时一变。
“坤泽？怎么会……他可是下一任的天下共主，他居然是个坤泽？？”
这些天上的神仙就是厉害，埋藏再深的秘密，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！
姬发心下一凛，防备之意油然而生，对方的口气更无端让他觉得不爽：“与你何干？把封神榜给我！”
姜子牙看他神色：“你喜欢他？”
“你……你胡说！”
简单的四个字，却似一道惊雷炸响，姬发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般一跃而起，荷叶中的水向外一倾，泼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不是？那你紧张什么？”
他……他紧张了吗？
姬发有些茫然。
他自认为是个理性的人，做事向来井井有条，但在殷郊面前，他总是跟着心走，情绪也好、行动也罢，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。
对于殷郊，总是心更重要。
“欸……”
姜子牙故意拖长了尾音，神色间有几分好整以暇：“他可是大商的太子，下一任天下共主，你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。”
姬发脑中昏乱，狼狈道：“少……少废话，把封神榜给我！”
姜子牙充耳不闻，又去凝神号脉：“奇怪，他是怎么瞒这么久的，可是喝了什么药？等等……”
姬发看他神色有异，急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他喝的药带了么？拿来给我看看。”
姬发见他眉头紧皱，再无玩笑之色，一股不安的阴影蓦地袭上心头：“我找找……”
今日来的匆忙，他不知殷郊是否服过了药，但这种重要之物，应该会随身备上一副，以备不时之需。
果然，不一会儿，他就在殷郊怀中摸到了一只巴掌大的小药葫芦，摇了摇，里面还是满的：“找到了。”
姬发拿出葫芦，递给了一旁的姜子牙，姜子牙正要拔下药塞，突然，地上的人一跃而起，直直地向他撞去！
“哎哟！”
姜子牙被他一撞，脚下一滑，手中的药葫芦和腰间的封神榜同时飞了出去，“啪嗒”一声，重重摔在了地上。
三人同时一愣！
下一秒，他们齐齐扑了上去，姬发一把抄起了葫芦，殷郊和姜子牙则争着去抢地上的封神榜。
姜子牙离得近些，当先将封神榜抢到了手里，殷郊怒急攻心，铮的一声，手中长剑出鞘。
“殷郊，他刚刚救了你！”
“我……我不在乎！”殷郊刚刚醒来，身子尚还虚弱，他一把推开冲过来的姬发，脚下微微一跄，“我要救的是父王！”
“你……”
剑拔弩张之际，突然，一道艳丽的红绸如蛇般自悬崖而上：“师叔！”
红绸游走，只一瞬便缠住了殷郊的腰，将他提上了半空，姜子牙大急：“不可伤他，不可伤呀！”红绸方向急转，往树上缠去。
混乱之中，封神榜再次滚落在地，姬发眼疾手快，一把将其捡了起来，两步冲到了崖边：“放了他！”
“使不得，使不得呀！”姜子牙吓了一跳，连连摆手。
哪吒怒道：“你扔个试试！”
“不能扔！”殷郊被混天绫吊在树上，心急如焚，“姬发，你快带着封神榜走！”
姬发理也不理他的喊话，冷冷地看了身后的几人一眼，便要松手——
千钧一发之际，姜子牙一眼瞥见他腰间葫芦：“你以为扔了就能救殷郊？愚蠢！扔了之后你也救不了他！”
……什么？
姬发脑中嗡的一声，动作不由一顿，被吊着的殷郊也是一僵，下一秒，剧烈地挣扎了起来：“你闭嘴！！”
熟悉的阴影再次游上了心头，森寒刺骨，姬发定了定神，看向了身后的姜子牙：“什么意思，你说清楚。”
“我说他死定了，你救不——”
“你闭嘴！！姬发，别听他说，他骗你的！！”殷郊疯了一般挣扎，耗尽了全身力气，却依旧动弹不得。
“你以为捆住他的是混天绫吗？你救得了他一时救得了他一世吗？”姜子牙指着树上的殷郊，高声道，“你对他一片真心，绝无欺瞒，他对你却未必如此！他喝的到底是什么药，他真的跟你说过实话吗？！”
殷郊果然有事在瞒着他。
姬发怔怔地站在原地，后知后觉地想着，殷郊好像在一旁冲他吼着什么，但他听不清楚。
自打知道了殷郊是坤泽之后，他便隐隐觉得对方瞒着他的事不止一件，为此再三追问，殷郊明明说过再也无事瞒他，却……
心底最深的痛处被突然戳中，真到了此刻，姬发反而奇异般地冷静了下来：“你接着说。”
“殷郊分化太早，体质较一般的坤泽还要虚弱，最好的路子就是尽早找个天乾标记，他却用药强行扭转乾坤，那与其说是药，不如说是毒！他服用那么多年，早已伤及根本，若我所号脉象不错，他恐怕已不能孕育……”
“……”姬发微微一晃。
姜子牙继续道：“若只是不能生育，倒也罢了，第一次药物失效之时，若他能及时回头，不再用药，好好调理，至少还能平安终老，他却反其道而行之……那葫芦里装的药我尚未闻过，但已有八九分把握，此药的烈性较之第一副有过之而无不及，而且必须每日一服！你以为他能活多久？？再这样喝下去，他恐怕还没有他那个要自焚祭天的父亲活得长呢！”
轰隆！
一道惨亮的电光蓦地爬过长空，映亮了姬发煞白的脸。
大雨滂沱而下，天地间瞬间一片轰鸣，不知过了多久，姬发终于开口，声音嘶哑至极：“那现在能做什么？”
“能做什么？”身侧雨声隆隆，姜子牙不得不提高了声音，“现在能做的，就是停止服药，找个天乾——哎呀！”
电光火石间，姬发已一把将封神榜扔下了悬崖，姜子牙大吃一惊，想也不想，冲到崖边跟着跳了下去，杨戬和哪吒一愣，连忙去追：“师叔！”
混天绫松开，殷郊从树上直直地摔了下来，姬发扑过去接，两人撞了个满怀，重重滚在了地上！
殷郊被压在身下，劈手就去夺姬发腰间的葫芦，姬发猛一拧身，躲开了他的手，两个人平时常常比试，但都是点到为止，还是第一次这般疯了一样在雨中厮打。
在泥水中你翻我滚，姬发终于抓住时机，一把将葫芦从腰间拽了下来，没有半分犹豫，反手向悬崖扔去！
“——！！”
眼睁睁地看着那壶药坠入了万丈深渊，殷郊勃然大怒，猛一翻身将姬发压在了身下，举拳欲打：“你为什么扔它！！”
为什么，他还好意思问自己为什么？
姬发静静地躺在地上，并不挣扎。
拳头高高地悬在空中，却始终落不下去，殷郊满脸怒色，目光却有些躲闪，顿了顿，暴躁道：“没什么死不死的，那老头骗你的，我……”
“你还在瞒我！”
压抑的怒火轰然而起，姬发剧烈地一挣，气得浑身都在抖：“殷郊，到现在了你还在瞒我！！”
殷郊也吼：“不瞒你能怎么办！不瞒你你能同意吗？不喝那药我能喝什么？我……”
他喉间一哽，雨水顺着脸庞涟涟而下，喃喃道：“现在该怎么办……如果你是我，姬发，告诉我，我该怎么办……”
“我标记你。”
雷声轰隆一响！
高举的拳头终于落下，重重地砸在了姬发脸旁的地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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